第49章 “做人不要太攀比。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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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人全都笑瘋了。
賀言溪摟著駱青亭笑得喘不上氣, 賀言川直接從沙發滑到地毯上，說不清是尷尬更多, 還是好笑更多，譚秋葉眼淚都笑出來了，賀冀也難得真正意義上在開懷大笑……
而提供這巨大笑點的桃桃本人則有點懵：“我演得不像嗎？”
小孩子心思單純，她不知道大人要面子，不知道大人的敏感點。在她看來，爸爸喜歡媽媽是好事，不是什麽值得被笑話的事情。更何況她是桃花精，她向來覺得愛情是很美好的事情，她只是很認真地表演, 想要盡量演得像, 才挑了爸爸最有代表性的特征, 所以不是很懂大家的笑點。
“沒有, 特別像。”賀言溪感覺自己好久都沒這麽開心了，一邊摟著駱青亭, 一邊看向賀言川，存心挑事, “桃桃這表演天賦真的絕了, 不愧是賀老師的閨女。哎, 我親愛的弟弟，桃桃不會真是你親閨女吧。”
賀言川現在臉皮越來越厚了，被閨女拿來開涮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，還跟著大家一起笑。笑得沒力氣了, 就幹脆毫無形象地躺在地毯上。
他以前其實不常回父母家，因為總會被催婚導致氛圍也不太好，所以每次家人聚在一起都顯得有點冷漠, 好像總是氣場不合。
但有了桃桃以後，不知不覺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每一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，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變得隨意輕松了許多，開玩笑甚至打打鬧鬧都是常有的事情，幼稚是幼稚，但每個人心態都變年輕了。
這些全是桃桃帶來的變化，她真的是個小天使。
賀言川從收養桃桃那天開始，就下定決心要把她當成親生的孩子，但剛開始的時候，他心裏還是很清楚，桃桃不是親生的。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，賀言川自己都漸漸忘記了桃桃不是親閨女這事。
這時候聽到賀言溪的話，忍不住朝桃桃看了一眼。
“我才不是爸爸親生的。”桃桃認真搶答，“爸爸只想跟媽媽生寶寶。”
“寶寶，別說了。”駱青亭到底還是臉皮薄，把桃桃撈過來，拿了塊零食堵住她的嘴。
賀言溪已經快不行了，看弟妹漂亮的臉蛋通紅，還殘留了一絲良心，總算是放過他們，伸手抓著桃桃的小馬尾辮把玩：“桃崽，你要不去當個童星吧，你可比你爸爸有出息多了，肯定能爆紅。什麽小金人小銀人，不給你通通都是黑幕。”
“什麽是童星？”桃桃不是很感興趣，邊嚼零食邊含糊地問，“可以ci……”
“可以吃。”賀言溪說，“可以吃很多蛋糕，不用天天去學校讀書，還可以賺好多錢錢。”
桃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，迫不及待地將零食吞咽掉，口齒清楚地問：“有這麽好的事？”
“有。”賀言溪點頭，“還會有很多人喜歡你。”
桃桃歪著腦袋想了想，再問：“那我要拿什麽去換？”
她始終記得松樹爺爺說過，人類世界都是利益交換，得到的好處越多，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。
所以哪怕譚秋葉他們對她很好，從來不要她回報什麽，她也會盡可能對他們好。只要是他們喜歡，能帶給他們快樂的事情，她都很願意去做。
他們似乎很喜歡看她表演，但是她也要量力而行，對誘惑太大的事情，必須警惕。
所有人都沒想到桃桃會問出這個問題，這一點都不像小孩子會問的。
賀言川雖然不是演員，但他曾經一腳踏進過那個圈子，現在離那個圈子也很近，所以知道明星並不是表面那麽光鮮亮麗。尤其是童星，孩子太早得到名利，不能說一定是壞事吧，但確實會太過早熟，心態失衡的比比皆是。
賀言溪提出讓桃桃當童星的時候，他就想說反對，之所以沒有開口，是因為桃桃確實有天賦，如果她真的很喜歡，倒也不能就這樣粗暴地扼殺。
而且，誰也不知道那些童星如果不走童星這條路，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。
人生就是這樣，沒有“如果”這個選項。
每個選擇做完了，就會導致之後的路都不相同。
哪條路更好，從來就沒有人知道。
所以賀言川是想等賀言溪說完好處，再跟桃桃說娛樂圈的難處，沒想到桃桃這麽聰明和理智，馬上就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“桃崽你真的成精了吧？”賀言溪也挺驚訝，她提出建議開始是震驚之下的脫口而出，後面也是為了給賀言川兩口子提個醒，關於桃桃的興趣和未來，要開始關註了。沒想到，賀言川他們有沒有警惕不知道，桃桃自己先警惕了。
桃桃心虛地眨了眨眼。
姑姑應該沒看出來她其實是個桃花精吧？
“桃桃真聰明，當童星有很多好處，但是也確實需要付出更多。”賀言川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麽，將人從賀言溪手裏接過來，摟著她認真道，“比如，有很多人喜歡你，就會有很多人不喜歡你，他們會無緣無故罵你、以及你的家人。雖然不用天天去學校讀書，但該學的知識必須抽空學會，除此之外，還要學很多別的東西，比如唱歌跳舞等等。確實能掙到很多錢錢，但是拿了別人的錢，就要聽人家的話，人家叫你做什麽就要做什麽，包括一些你不喜歡的事情……”
桃桃認真聽爸爸說完，沒怎麽猶豫就搖搖頭道：“我不要當童星，太可怕了，我可以少吃……一點，少花一點錢。”
“桃桃太棒了。”譚秋葉對她的反應相當滿意，“名利乃身外之物，做人還是不要太攀比，才能過得開心快樂。”
“對，只要努力，做什麽工作都能吃飽飯。”駱青亭也說，“這事不著急，等桃桃再大一點，有了自己的興趣愛好再說吧。”
大家都讚同，演員這條路也不是說就不好，但確實有點特殊，不太好走。
桃桃現在還小，連自己真正喜歡什麽都還懵懵懂懂，實在沒必要著急，她的天賦也不止演戲這一項。等她長大了要是真喜歡，再進娛樂圈也來得及。
現在，大人們算是暫時放下了心，賀言川提醒桃桃：“寶貝，雖然你模仿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特別像，但是在學校表演的時候，最好不要模仿家裏人，好嗎？”
“為什麽呀？”桃桃不解。
因為大人要面子啊。
賀言川一本正經地說：“因為寶貝你的老師們和小夥伴們不認識我們，不知道我們有什麽特征，也就不會知道你模仿得像不像，他們看著是不是就沒意思？”
“有道理。”桃桃果然一點就通，“那我模仿老師和同學，可以嗎？”
“當然可以！”全家人都瘋狂鼓掌。
賀言川長松了一口氣，他在家裏可以臉皮厚，但到了外面，那還是儒雅紳士、風度翩翩的賀老師。
賀老師最近日子過得挺美，一大早送完孩子去幼兒園，又送老婆去醫院上班。
“今天晚上我值夜班，你早點去接桃桃下課吧。”駱青亭解開安全帶，叮囑道，“她肯定開心。”
“你心裏怎麽只有桃桃，就不能想想我嗎？”賀言川臭不要臉地湊到駱青亭面前，“唉，你怎麽還不懂我的心……”
駱青亭差點被他逗死，輕輕捶了他一下：“桃桃誰都能模仿，但不是誰都能模仿桃桃的，你快閉嘴吧，我上班要遲到了。”
賀言川拉著她的手：“車費還沒付呢，親一下～”
駱青亭嫌棄地看他一眼，卻還是湊上前，但還沒親上，她忽然驚呼一聲，縮了回去。
“怎麽了？”賀言川下意識將她護在懷裏，然後轉頭看過去。
車窗外，一個戴著墨鏡帽子和口罩的年輕人，正鬼鬼祟祟地朝裏偷窺。
賀言川氣得降下一半玻璃：“你誰……郁喆？”
“賀老師！真是你啊？”對方看到賀言川，瞬間激動起來，“救救我！”
原來是個大明星，還是賀言川曾經的學生。駱青亭有點不好意思，從他懷裏直起身，看到另一邊有很多人尖叫著跑過來，猜出應該是被路人粉絲認出來，著急脫身，於是擺擺手先下車了。
賀言川都來不及跟她多說一句話，眼看那些人已經追了過來，到底還是放郁喆上了車。
“謝謝川哥。”郁喆長長松了口氣，到底還是不好意思，“我是不是打斷你好事了？”
“你也知道？”賀言川照著他肩膀拍了一巴掌，“臭小子！”
郁喆摘下墨鏡口罩，笑著朝賀言川挑眉：“我晃眼看了下，很漂亮嘛，是……”
“你師母。”賀言川冷笑一聲。
郁喆一僵：“啊？！老師你什麽時候結婚了？”
他已經畢業了，很少回學校，所以還不知道這事。
賀言川不理他。
“川哥，我錯了。”郁喆急忙道歉，“我該死。”
“那你下去吧。”賀言川的車子剛好和人流擦身而過。
“別別別，川哥饒了我吧，下去我真的會死的。”郁喆拼命求饒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賀言川還是關心自己學生的，“就算被認出來，打個招呼不就行了……對了，你這一大早，在醫院裏幹什麽？生病了？哪裏不舒服？你師母就在這醫院上班，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你……掛個號。”
“唉……”郁喆攤在座椅上，哼唧了一會兒，還是說了實話，“來看心理醫生的，所以不敢讓人知道。”
賀言川一驚：“心理醫生？你怎麽了？”
郁喆情緒有點低落：“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，總是入不了戲，明明很擅長的戲份老是NG，被導演罵出翔了。每次我心裏想得挺好，但演出來就完全變味了，導演和我都覺得是我心理出問題了。但經紀人不讓我看心理醫生，怕被別人知道會亂寫，所以我才偷偷過來，結果還是被發現了……幸好碰到川哥，謝謝你。”
趁著紅燈間隙，賀言川轉頭看了眼郁喆。
他其實不是正常高中畢業上的大學，是在外面工作兩年後重新回去高考，比同班同學大一些。好在是長得顯小，倒也不突兀。
但是大家的心態還是不一樣，因此郁喆當年在學校的時候，並不是很合群，賀言川對他卻印象很深刻。
一來是因為他外形出眾，比得上年輕時候的謝宇銘兄弟倆了。二來則是這孩子經歷過社會的磨礪，知道自己想要什麽，目標明確，超級能吃苦。
賀言川當時就覺得，他以後肯定能火。
郁喆剛拍戲的時候也不太順利，都是賀言川經常鼓勵他。
雖然賀言川嘴裏叫他“孩子”，其實兩人也只差了不到三歲，共同話題還是很多的。
郁喆蟄伏幾年後，果然爆紅，晉升為娛樂圈頂流，各種光環榮耀加身。
可賀言川看他現在狀態並不是很好，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不說，黑眼圈連妝都快遮不住了，眼神也透露出迷茫。
“對不起，川哥，我讓你失望了。”郁喆被賀言川一看，更覺得難受，“我覺得我可能還是不配如今的地位……”
“心理醫生怎麽說？”綠燈亮起，賀言川啟動車子，問道。
郁喆說：“還沒見著呢，剛上樓就被認出來了。”
“我倒是覺得你沒什麽心理問題。”賀言川斟酌一番，說，“只是你可能忘記了最初演戲的狀態。”
郁喆皺緊的眉頭緩緩松開又再次皺起來：“你說得對，我紅了以後就跟被無數雙手推著走一樣，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，幾乎失去了自我。最近劇組來了個小演員，才四五歲，那演技已經老練得不行了，特別震撼，我看到就覺得，覺得……”
“覺得長江後浪推前浪？後浪太可怕，怕自己被拍死在沙灘上，所以特別焦慮？”賀言川明白他心裏的癥結所在了，笑了笑說，“或許，我有個辦法能幫幫你。”
郁喆對他是特別信任的，聞言瞬間精神一震：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下周末下午，你看能不能抽出兩個小時，我介紹你小師妹給你認識。”賀言川說。
郁喆已經進入娛樂圈思維模式，下意識就道：“川哥，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，經紀人也不讓我炒CP……”
“談你個大頭鬼！”賀言川等紅燈的時候，又打了他一巴掌，“你想得美！”
等到周末，郁喆看到舞臺上的桃桃，才明白老師為什麽生氣，以及小師妹實在太太太可愛了。
桃桃很聰明，在爸爸說老師同學不認識家人後，她就想到家長們對別的小朋友也不熟悉，於是她最終選定的節目是《佩奇一家》。
沒錯，桃桃相當生猛，一人分飾四角。
雖然因為小奶音有點影響效果，但語氣活靈活現，臺詞記得一清二楚，再配上她自己設計的表情動作，看得所有觀眾都津津有味。
“你覺得小師妹的天賦怎麽樣？”賀言川問郁喆。
郁喆用力點頭：“很好，非常好，是我見過最好的。”
“比起你劇組那位小演員呢？”賀言川又問。
郁喆說：“那位小演員的演技很成熟、老練，一看就是經過長久訓練的，但放在四五歲的小孩身上，有時候會覺得過於世故，甚至是油膩，少了點純真的感覺。小師妹不一樣，小師妹一看就是沒經過訓練的，純靠天賦，看得人特別舒服自然。”
怕賀言川不信，還補充道：“我說的都是實話，之前我看到那位小演員就覺得有些難受，但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，直到看到小師妹，我才弄清楚這裏面的差別。”
“那你會因為她焦慮嗎？”賀言川點點頭，又問。
郁喆搖搖頭，笑了：“我得承認，剛才看第一眼的時候，確實有點難受，心裏想著怎麽現在的小孩都這麽厲害？一個尚且擔心得要死，多來幾個哪裏還有我的活路？然後看著看著忽然就想通了，有天賦的人那麽多，我如果每個都要擔心，那也不用幹別的事，直接死在沙灘上算了。有天賦的人那麽多，成功的卻沒幾個，因為成功的條件不僅僅只有天賦，我能做到現在的地步，說明我也有可取之處，何必跟自己過不去？”
賀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沒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麽：“走吧，你小師妹的節目要結束了，我們去後臺看她。”
郁喆壓了壓帽子，跟在賀言川身邊，好奇地問：“川哥，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想明白？萬一我想不明白，不是會更加焦慮嗎？”
“那你就去看心理醫生啊。”賀言川很隨意地說。
郁喆楞了下，隨即又笑了起來：“我明白了，謝謝老師。”
“謝你小師妹吧。”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後臺，賀言川朝剛下臺的桃桃招了招手，“寶貝，這邊。”
“爸爸，您看我表演了嗎？”桃桃跳進他懷裏，“我演得好不好？”
“棒呆了！”賀言川親親她，“來，爸爸給你介紹一個師兄認識。”
“師兄是什麽？”桃桃習慣性地問，“可以吃嗎？”
賀言川：“……”
郁喆反應快，馬上從兜裏掏出一把巧克力：“可以，以後小師妹想吃什麽，告訴師兄一聲，保證隨時送到手裏。”
然後又朝桃桃伸出手臂要抱抱。
桃桃收了巧克力，也沒拒絕他，不僅讓他抱了，還笑瞇瞇地說：“哇哦～謝謝師兄，師兄真好看～”
郁喆居然被個小團子誇得有點臉紅：“不用謝，其實師兄也要謝謝你。”
“為什麽謝我啊？”桃桃歪著腦袋問。
“你師兄啊，之前看到別人好優秀，就擔心自己比不上人家，鉆牛角尖了。”賀言川幫著他簡短的解釋了一下。
“可是師兄已經很厲害了呀，都能上電視了。”桃桃似懂非懂，“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師兄，就是那個賣蛋糕的。”
郁喆代言過一款蛋糕品牌，桃桃對蛋糕情有獨鐘，所以記得他。
郁喆：“……”
“是啊，可他還想賣更多蛋糕。”賀言川笑著道。
桃桃想了想，伸出小手，大人似的摸摸郁喆的腦袋：“師兄，做人不要太攀比，才能開心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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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言溪摟著駱青亭笑得喘不上氣, 賀言川直接從沙發滑到地毯上，說不清是尷尬更多, 還是好笑更多，譚秋葉眼淚都笑出來了，賀冀也難得真正意義上在開懷大笑……
而提供這巨大笑點的桃桃本人則有點懵：“我演得不像嗎？”
小孩子心思單純，她不知道大人要面子，不知道大人的敏感點。在她看來，爸爸喜歡媽媽是好事，不是什麽值得被笑話的事情。更何況她是桃花精，她向來覺得愛情是很美好的事情，她只是很認真地表演, 想要盡量演得像, 才挑了爸爸最有代表性的特征, 所以不是很懂大家的笑點。
“沒有, 特別像。”賀言溪感覺自己好久都沒這麽開心了，一邊摟著駱青亭, 一邊看向賀言川，存心挑事, “桃桃這表演天賦真的絕了, 不愧是賀老師的閨女。哎, 我親愛的弟弟，桃桃不會真是你親閨女吧。”
賀言川現在臉皮越來越厚了，被閨女拿來開涮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，還跟著大家一起笑。笑得沒力氣了, 就幹脆毫無形象地躺在地毯上。
他以前其實不常回父母家，因為總會被催婚導致氛圍也不太好，所以每次家人聚在一起都顯得有點冷漠, 好像總是氣場不合。
但有了桃桃以後，不知不覺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每一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，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變得隨意輕松了許多，開玩笑甚至打打鬧鬧都是常有的事情，幼稚是幼稚，但每個人心態都變年輕了。
這些全是桃桃帶來的變化，她真的是個小天使。
賀言川從收養桃桃那天開始，就下定決心要把她當成親生的孩子，但剛開始的時候，他心裏還是很清楚，桃桃不是親生的。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，賀言川自己都漸漸忘記了桃桃不是親閨女這事。
這時候聽到賀言溪的話，忍不住朝桃桃看了一眼。
“我才不是爸爸親生的。”桃桃認真搶答，“爸爸只想跟媽媽生寶寶。”
“寶寶，別說了。”駱青亭到底還是臉皮薄，把桃桃撈過來，拿了塊零食堵住她的嘴。
賀言溪已經快不行了，看弟妹漂亮的臉蛋通紅，還殘留了一絲良心，總算是放過他們，伸手抓著桃桃的小馬尾辮把玩：“桃崽，你要不去當個童星吧，你可比你爸爸有出息多了，肯定能爆紅。什麽小金人小銀人，不給你通通都是黑幕。”
“什麽是童星？”桃桃不是很感興趣，邊嚼零食邊含糊地問，“可以ci……”
“可以吃。”賀言溪說，“可以吃很多蛋糕，不用天天去學校讀書，還可以賺好多錢錢。”
桃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，迫不及待地將零食吞咽掉，口齒清楚地問：“有這麽好的事？”
“有。”賀言溪點頭，“還會有很多人喜歡你。”
桃桃歪著腦袋想了想，再問：“那我要拿什麽去換？”
她始終記得松樹爺爺說過，人類世界都是利益交換，得到的好處越多，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。
所以哪怕譚秋葉他們對她很好，從來不要她回報什麽，她也會盡可能對他們好。只要是他們喜歡，能帶給他們快樂的事情，她都很願意去做。
他們似乎很喜歡看她表演，但是她也要量力而行，對誘惑太大的事情，必須警惕。
所有人都沒想到桃桃會問出這個問題，這一點都不像小孩子會問的。
賀言川雖然不是演員，但他曾經一腳踏進過那個圈子，現在離那個圈子也很近，所以知道明星並不是表面那麽光鮮亮麗。尤其是童星，孩子太早得到名利，不能說一定是壞事吧，但確實會太過早熟，心態失衡的比比皆是。
賀言溪提出讓桃桃當童星的時候，他就想說反對，之所以沒有開口，是因為桃桃確實有天賦，如果她真的很喜歡，倒也不能就這樣粗暴地扼殺。
而且，誰也不知道那些童星如果不走童星這條路，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。
人生就是這樣，沒有“如果”這個選項。
每個選擇做完了，就會導致之後的路都不相同。
哪條路更好，從來就沒有人知道。
所以賀言川是想等賀言溪說完好處，再跟桃桃說娛樂圈的難處，沒想到桃桃這麽聰明和理智，馬上就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“桃崽你真的成精了吧？”賀言溪也挺驚訝，她提出建議開始是震驚之下的脫口而出，後面也是為了給賀言川兩口子提個醒，關於桃桃的興趣和未來，要開始關註了。沒想到，賀言川他們有沒有警惕不知道，桃桃自己先警惕了。
桃桃心虛地眨了眨眼。
姑姑應該沒看出來她其實是個桃花精吧？
“桃桃真聰明，當童星有很多好處，但是也確實需要付出更多。”賀言川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麽，將人從賀言溪手裏接過來，摟著她認真道，“比如，有很多人喜歡你，就會有很多人不喜歡你，他們會無緣無故罵你、以及你的家人。雖然不用天天去學校讀書，但該學的知識必須抽空學會，除此之外，還要學很多別的東西，比如唱歌跳舞等等。確實能掙到很多錢錢，但是拿了別人的錢，就要聽人家的話，人家叫你做什麽就要做什麽，包括一些你不喜歡的事情……”
桃桃認真聽爸爸說完，沒怎麽猶豫就搖搖頭道：“我不要當童星，太可怕了，我可以少吃……一點，少花一點錢。”
“桃桃太棒了。”譚秋葉對她的反應相當滿意，“名利乃身外之物，做人還是不要太攀比，才能過得開心快樂。”
“對，只要努力，做什麽工作都能吃飽飯。”駱青亭也說，“這事不著急，等桃桃再大一點，有了自己的興趣愛好再說吧。”
大家都讚同，演員這條路也不是說就不好，但確實有點特殊，不太好走。
桃桃現在還小，連自己真正喜歡什麽都還懵懵懂懂，實在沒必要著急，她的天賦也不止演戲這一項。等她長大了要是真喜歡，再進娛樂圈也來得及。
現在，大人們算是暫時放下了心，賀言川提醒桃桃：“寶貝，雖然你模仿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特別像，但是在學校表演的時候，最好不要模仿家裏人，好嗎？”
“為什麽呀？”桃桃不解。
因為大人要面子啊。
賀言川一本正經地說：“因為寶貝你的老師們和小夥伴們不認識我們，不知道我們有什麽特征，也就不會知道你模仿得像不像，他們看著是不是就沒意思？”
“有道理。”桃桃果然一點就通，“那我模仿老師和同學，可以嗎？”
“當然可以！”全家人都瘋狂鼓掌。
賀言川長松了一口氣，他在家裏可以臉皮厚，但到了外面，那還是儒雅紳士、風度翩翩的賀老師。
賀老師最近日子過得挺美，一大早送完孩子去幼兒園，又送老婆去醫院上班。
“今天晚上我值夜班，你早點去接桃桃下課吧。”駱青亭解開安全帶，叮囑道，“她肯定開心。”
“你心裏怎麽只有桃桃，就不能想想我嗎？”賀言川臭不要臉地湊到駱青亭面前，“唉，你怎麽還不懂我的心……”
駱青亭差點被他逗死，輕輕捶了他一下：“桃桃誰都能模仿，但不是誰都能模仿桃桃的，你快閉嘴吧，我上班要遲到了。”
賀言川拉著她的手：“車費還沒付呢，親一下～”
駱青亭嫌棄地看他一眼，卻還是湊上前，但還沒親上，她忽然驚呼一聲，縮了回去。
“怎麽了？”賀言川下意識將她護在懷裏，然後轉頭看過去。
車窗外，一個戴著墨鏡帽子和口罩的年輕人，正鬼鬼祟祟地朝裏偷窺。
賀言川氣得降下一半玻璃：“你誰……郁喆？”
“賀老師！真是你啊？”對方看到賀言川，瞬間激動起來，“救救我！”
原來是個大明星，還是賀言川曾經的學生。駱青亭有點不好意思，從他懷裏直起身，看到另一邊有很多人尖叫著跑過來，猜出應該是被路人粉絲認出來，著急脫身，於是擺擺手先下車了。
賀言川都來不及跟她多說一句話，眼看那些人已經追了過來，到底還是放郁喆上了車。
“謝謝川哥。”郁喆長長松了口氣，到底還是不好意思，“我是不是打斷你好事了？”
“你也知道？”賀言川照著他肩膀拍了一巴掌，“臭小子！”
郁喆摘下墨鏡口罩，笑著朝賀言川挑眉：“我晃眼看了下，很漂亮嘛，是……”
“你師母。”賀言川冷笑一聲。
郁喆一僵：“啊？！老師你什麽時候結婚了？”
他已經畢業了，很少回學校，所以還不知道這事。
賀言川不理他。
“川哥，我錯了。”郁喆急忙道歉，“我該死。”
“那你下去吧。”賀言川的車子剛好和人流擦身而過。
“別別別，川哥饒了我吧，下去我真的會死的。”郁喆拼命求饒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賀言川還是關心自己學生的，“就算被認出來，打個招呼不就行了……對了，你這一大早，在醫院裏幹什麽？生病了？哪裏不舒服？你師母就在這醫院上班，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你……掛個號。”
“唉……”郁喆攤在座椅上，哼唧了一會兒，還是說了實話，“來看心理醫生的，所以不敢讓人知道。”
賀言川一驚：“心理醫生？你怎麽了？”
郁喆情緒有點低落：“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，總是入不了戲，明明很擅長的戲份老是NG，被導演罵出翔了。每次我心裏想得挺好，但演出來就完全變味了，導演和我都覺得是我心理出問題了。但經紀人不讓我看心理醫生，怕被別人知道會亂寫，所以我才偷偷過來，結果還是被發現了……幸好碰到川哥，謝謝你。”
趁著紅燈間隙，賀言川轉頭看了眼郁喆。
他其實不是正常高中畢業上的大學，是在外面工作兩年後重新回去高考，比同班同學大一些。好在是長得顯小，倒也不突兀。
但是大家的心態還是不一樣，因此郁喆當年在學校的時候，並不是很合群，賀言川對他卻印象很深刻。
一來是因為他外形出眾，比得上年輕時候的謝宇銘兄弟倆了。二來則是這孩子經歷過社會的磨礪，知道自己想要什麽，目標明確，超級能吃苦。
賀言川當時就覺得，他以後肯定能火。
郁喆剛拍戲的時候也不太順利，都是賀言川經常鼓勵他。
雖然賀言川嘴裏叫他“孩子”，其實兩人也只差了不到三歲，共同話題還是很多的。
郁喆蟄伏幾年後，果然爆紅，晉升為娛樂圈頂流，各種光環榮耀加身。
可賀言川看他現在狀態並不是很好，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不說，黑眼圈連妝都快遮不住了，眼神也透露出迷茫。
“對不起，川哥，我讓你失望了。”郁喆被賀言川一看，更覺得難受，“我覺得我可能還是不配如今的地位……”
“心理醫生怎麽說？”綠燈亮起，賀言川啟動車子，問道。
郁喆說：“還沒見著呢，剛上樓就被認出來了。”
“我倒是覺得你沒什麽心理問題。”賀言川斟酌一番，說，“只是你可能忘記了最初演戲的狀態。”
郁喆皺緊的眉頭緩緩松開又再次皺起來：“你說得對，我紅了以後就跟被無數雙手推著走一樣，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，幾乎失去了自我。最近劇組來了個小演員，才四五歲，那演技已經老練得不行了，特別震撼，我看到就覺得，覺得……”
“覺得長江後浪推前浪？後浪太可怕，怕自己被拍死在沙灘上，所以特別焦慮？”賀言川明白他心裏的癥結所在了，笑了笑說，“或許，我有個辦法能幫幫你。”
郁喆對他是特別信任的，聞言瞬間精神一震：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下周末下午，你看能不能抽出兩個小時，我介紹你小師妹給你認識。”賀言川說。
郁喆已經進入娛樂圈思維模式，下意識就道：“川哥，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，經紀人也不讓我炒CP……”
“談你個大頭鬼！”賀言川等紅燈的時候，又打了他一巴掌，“你想得美！”
等到周末，郁喆看到舞臺上的桃桃，才明白老師為什麽生氣，以及小師妹實在太太太可愛了。
桃桃很聰明，在爸爸說老師同學不認識家人後，她就想到家長們對別的小朋友也不熟悉，於是她最終選定的節目是《佩奇一家》。
沒錯，桃桃相當生猛，一人分飾四角。
雖然因為小奶音有點影響效果，但語氣活靈活現，臺詞記得一清二楚，再配上她自己設計的表情動作，看得所有觀眾都津津有味。
“你覺得小師妹的天賦怎麽樣？”賀言川問郁喆。
郁喆用力點頭：“很好，非常好，是我見過最好的。”
“比起你劇組那位小演員呢？”賀言川又問。
郁喆說：“那位小演員的演技很成熟、老練，一看就是經過長久訓練的，但放在四五歲的小孩身上，有時候會覺得過於世故，甚至是油膩，少了點純真的感覺。小師妹不一樣，小師妹一看就是沒經過訓練的，純靠天賦，看得人特別舒服自然。”
怕賀言川不信，還補充道：“我說的都是實話，之前我看到那位小演員就覺得有些難受，但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，直到看到小師妹，我才弄清楚這裏面的差別。”
“那你會因為她焦慮嗎？”賀言川點點頭，又問。
郁喆搖搖頭，笑了：“我得承認，剛才看第一眼的時候，確實有點難受，心裏想著怎麽現在的小孩都這麽厲害？一個尚且擔心得要死，多來幾個哪裏還有我的活路？然後看著看著忽然就想通了，有天賦的人那麽多，我如果每個都要擔心，那也不用幹別的事，直接死在沙灘上算了。有天賦的人那麽多，成功的卻沒幾個，因為成功的條件不僅僅只有天賦，我能做到現在的地步，說明我也有可取之處，何必跟自己過不去？”
賀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沒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麽：“走吧，你小師妹的節目要結束了，我們去後臺看她。”
郁喆壓了壓帽子，跟在賀言川身邊，好奇地問：“川哥，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想明白？萬一我想不明白，不是會更加焦慮嗎？”
“那你就去看心理醫生啊。”賀言川很隨意地說。
郁喆楞了下，隨即又笑了起來：“我明白了，謝謝老師。”
“謝你小師妹吧。”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後臺，賀言川朝剛下臺的桃桃招了招手，“寶貝，這邊。”
“爸爸，您看我表演了嗎？”桃桃跳進他懷裏，“我演得好不好？”
“棒呆了！”賀言川親親她，“來，爸爸給你介紹一個師兄認識。”
“師兄是什麽？”桃桃習慣性地問，“可以吃嗎？”
賀言川：“……”
郁喆反應快，馬上從兜裏掏出一把巧克力：“可以，以後小師妹想吃什麽，告訴師兄一聲，保證隨時送到手裏。”
然後又朝桃桃伸出手臂要抱抱。
桃桃收了巧克力，也沒拒絕他，不僅讓他抱了，還笑瞇瞇地說：“哇哦～謝謝師兄，師兄真好看～”
郁喆居然被個小團子誇得有點臉紅：“不用謝，其實師兄也要謝謝你。”
“為什麽謝我啊？”桃桃歪著腦袋問。
“你師兄啊，之前看到別人好優秀，就擔心自己比不上人家，鉆牛角尖了。”賀言川幫著他簡短的解釋了一下。
“可是師兄已經很厲害了呀，都能上電視了。”桃桃似懂非懂，“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師兄，就是那個賣蛋糕的。”
郁喆代言過一款蛋糕品牌，桃桃對蛋糕情有獨鐘，所以記得他。
郁喆：“……”
“是啊，可他還想賣更多蛋糕。”賀言川笑著道。
桃桃想了想，伸出小手，大人似的摸摸郁喆的腦袋：“師兄，做人不要太攀比，才能開心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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